8月29日 果子與樹
梁家麟

經文:馬太福音七15~20

「你們要防備假先知。他們到你們這裏來,外面披着羊皮,裏面卻是殘暴的狼。豈能在荊棘上摘葡萄呢?豈能在蒺藜裏摘無花果呢?憑着他們的果子,就可以認出他們來。這樣,凡好樹都結好果子,而壞樹結壞果子。好樹不能結壞果子,壞樹也不能結好果子。凡不結好果子的樹就砍下來,丟在火裏。20所以,憑着他們的果子就可以認出他們來。」

前引路十三22~29的比喻告訴我們,將來被拒於天國門外的,不僅是教外的人,還有許多是教內的,這些人一直以為得救是手到拿來的事。他們為甚麼有這樣的誤判?除了與他們個人的驕傲與怠惰有關,另一個關鍵因素是有假師傅迷惑他們,引領他們走上滅亡的歧路。所以在這裏,耶穌特別告誡門徒,需要慎防假先知。

假先知是甚麼人?他們講論了甚麼錯謬的道理?耶穌沒有明說。證諸上下文,耶穌應該是暗指當時的文士和法利賽人。「你們要防備假先知。他們到你們這裏來,外面披着羊皮,裏面卻是殘暴的狼。」殘暴的狼披上羊皮,混進羊羣中,為要吞噬羊。披着羊皮的狼的意象,強調的是假先知的裝假和虛僞,也就是耶穌常常指責的「假冒為善」,這是祂對法利賽人的判定(太廿三27~28)。耶穌在別處也提醒門徒要防避他們周圍的狼(太十16)。

假先知或許有傳講錯謬的道理,但耶穌沒有談及這方面;祂集中指出:假先知的主要問題不在於道理上錯誤,而在於言行不一。說一套,做一套。正如在前面第五章,耶穌多次修訂了文士和法利賽人對律法的理解,但祂也沒有明說他們對律法的傳統解釋是錯誤的。傳統解釋不足夠,但不是錯誤。法利賽人的問題不是道理上的偏差,而是行為上的不正。他們能說不能行。

要是問題出在行為方面,那要識別便不困難了。「憑着他們的果子就可以認出他們來。」這話耶穌重複說了兩次(16,20)。口講無憑,行動最實際。任憑講者說得天花亂墜,義正辭嚴,我們都只當聽聽算了,先不要太較真;關鍵是言說者能否身體力行,將所說的高尚話語變成高尚生活,能真個做出來的,我們才需要認真看待。這是所謂聽其言,觀其行。

耶穌打比喻說:「豈能在荊棘上摘葡萄呢?豈能在蒺藜裏摘無花果呢?」甚麼品種的樹出產甚麼品種的果子,果子反映樹的本質,樹的本質決定了果子的種類。「這樣,凡好樹都結好果子,而壞樹結壞果子。好樹不能結壞果子,壞樹也不能結好果子。…所以憑着他們的果子,就可以認出他們來。」荊棘和蒺藜是壞樹,不會結出葡萄和無花果這些好果子。

從果子判別樹的好壞,這個比喻耶穌說了不止一次(參太十二22~35)。祂斷言:「每一種樹木可以從其果子看出來。」(路六44)

耶穌宣告這些不能結好果子的假先知的命運:「凡不結好果子的樹就砍下來,丟在火裏。」類似的話施洗約翰也說過(太三10)。這裏說的不是羊羣對狼的處理方法,而是上帝對假先知的終極判決。在下一段,耶穌便詳細解說上帝對假先知和假信徒的審判了。

今天,我們周圍已沒有幾個猶太教的法利賽人,但披着羊皮的狼仍可以在我們教會裏出現。他們僞裝為最虔誠的基督徒,在講臺上做屬靈表演,將聖經教訓推到極端,以絕對理想來證明現實(所有教會、所有牧者)都未如理想,所有人都偏離信仰,只有他們是真理的獨佔者。他們用這些高言大智迷惑信徒,吸引大批追隨者。要跟這些僞裝「屬靈人」做理論的糾纏是沒有意思的,他們的死穴正是耶穌的診斷:能說不能行。說話所向無敵,做事有心無力。他們百分百做不到他們口中高擎的絕對理想,這是沒有懸念的。他們堅守律法的決心肯定及不上耶穌時代的法利賽人,而耶穌對法利賽人「假冒為善」的決斷是斬釘截鐵的。

反省應用:我們先不要慶幸自己不是披着羊皮的狼,耶穌這段教訓給我們的提醒是:我們的生活和行為,足可以否定我們口中的話。我們若非在生活上兌現我們所說的道理,便在生活上自行否決了所說的。